The Betrayal of Harold Pinter

背叛 哈洛．品特

12月底某天，突然很想再讀一遍哈洛．品特（Harold Pinter）的劇作〈背叛〉（Betrayal）。

往往將西洋文學視同小說而偏食的台灣，毫無意外品特的中譯本並不多。我原先是在縣立圖書館那永遠擺不滿的戲劇區架上找到的，那一本想必早已絕版、破舊尚有異味，還比往常書籍開本大些的集子裡，〈背叛〉像是填空般的塞在〈今之昔〉（Old Times）後面，因為當年賴聲川將劇作搬上舞台才譯介出版，而且嚴格說起來，這兩部都不會是品特的首選之作。

雖說一直想找原作重讀，但那幾天不知怎麼搞的異常堅定，終於到了要下訂單那天，網頁上一排小字連結引起我注意…

「劇作家哈洛品特逝世」

品特竟然在12月24日耶誕前夕死於癌症，就在我瘋狂搜索他作品版本的那幾天之間。


關於背叛

幕起於1977年，一場外遇情事終結多年以後。艾瑪與傑瑞再聚首，才明白艾瑪的丈夫（同時也是傑瑞的好友）羅伯，對一切早已了然於心。

緊接著回到1975年，艾瑪與傑瑞坐在兩人共有的偷情公寓，早已記不得上次到底什麼時候來過，如今只是要把房子處理掉、家具賣一賣，連爭論對方何時在家都比想起的回憶多，不，這甚至連家也稱不上。

時間不停倒轉，重返羅伯與艾瑪夫妻重遊威尼斯的那趟旅行，一封來自傑瑞的情書，逼出艾瑪的坦承─「我們倆是情侶」。羅伯的話道出三角關係的雙重背叛，他說：我一直都很喜歡傑瑞，說真的，還比喜歡妳更多，也許我該自己跟他搞個外遇才對。

羅伯面對的是好友與妻子的雙重背叛。然而他自己也另有外遇，此事妻子與好友皆不知情。愛瑪面對的是丈夫的背叛，以及丈夫與好友（兩個男人）經常將她（女人）排除在外的背叛。傑瑞則被情人與好友蒙在鼓裡，只有他以為沒有人知道。隨著時光揭露的層層過去，往往不是說謊，而只是沒有說而已。

最後，時光停留在1968年，傑瑞闖進好友家裡主臥房發酒瘋，對艾瑪展開狂熱的愛的告白，而她丈夫就在門的那一邊。他吻了她，而她掙脫。門開了，而羅伯走進來。

醉了的他以老友與伴郎的身份，對羅伯說他的妻子有多美麗。丈夫拍拍他，離開。

艾瑪靠近房門。傑瑞抓住她的肩。她停住不動。

他們相對而立，凝望著彼此。



戲就這樣落幕了。
我想我很清楚品特為什麼要把故事倒著說。
就讓時間在這刻停止吧。愛與背叛才剛開始，未迄那醜惡與疲累的盡頭。

品特不愧是過來人。〈背叛〉是他根據真實經驗寫出來的並不奇怪，倒是女方直到2004年，才出版了以她的角度訴說的《The Centre of the Bed》。


圖片為Betrayal於1983年搬上大銀幕之劇照，由英國導演David Jones執導。